任有恒教授的几件事

任有恒教授是交大物理系第三届(1936届)毕业生。同届毕业生共有三位。任先生毕业后,在交大物理系担任过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的职务,长期以来从事普通物理的教学辅导并在后来主讲课程。退休以后,仍然坚持每天上班,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是1988年加入物理系后认识任有恒先生的。第一件与任先生有关的事是讨论任先生的入党申请。据说,在我加入交大前的一次党支部会议上,任先生的申请没有通过,这是第二次。在讨论中,大家发言中一致认为任先生对党忠诚,热爱教育,工作任劳任怨,完全符合一个先进分子的标准,但是,因为任先生拒不接受教研室的一个要求,导致上次没能通过。不过这一次顺利通过并报系总支,并很快被批准,任先生成为当年全系(也许是全校)最高龄的新党员。

由于物理系大学物理教研室是在物理系恢复后重新建立,有一批非常认真的教师,这些老师非常期望任有恒先生能言传身教,通过上示范课等方式,把老交大的物理教学传统教给大家。但任先生自己认为年事已高,记忆力衰退,难以在课堂上重现当年老交大物理教学的风姿,还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好。

于是,任有恒先生主动无偿做起了系资料室的西文刊物管理员。当时的系资料室管理员不懂英文,在大量西文杂志的编目,分类,上架等方面有较大困难,任有恒先生的加入,使系资料室有了很大改变。所有的杂志,均分类有序,放置位置合理,安排的井井有条。当研究生,教师读完期刊,任先生通常要求就放在桌子上,他自己再收集上架,以免搞错。当时的青年教师,研究生英文大都较差,读文献时遇到不认识的单词,任先生便立即告知,遇到看不懂的句子,任先生便当场解惑。

任先生在做系资料室兼职管理员的同时,还认真整理了交大物理系的早期历史,一方面基于先生的亲身经历,另一方面,任先生也多次与物理系的老人核对事实,以求准确。经过任先生的努力,为我们留下了一份极其宝贵的物理系早期历史的资料。在2006年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上海交大百年物理》一书中,全文发表了任先生的这份整理资料。我们深切感谢任先生的这一重要贡献。

大约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具体年代记不清楚了),任先生站在凳子上,正在整理书架上的资料时,突然摔了下来。幸好当时的资料室管理员陈金华眼疾手快,抱住了任先生,避免了摔到地上的惨剧。但任先生已不幸中风,并每下愈况,不久后离世。

在网上没有搜到对于任有恒先生的介绍,仅凭记忆,写了上面几个小片段,挂一漏万,且细节或许有误。 期望能够看到更多对于任有恒先生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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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交大的鸟事

前几天,上海交大清理小树林边上的鸟窝,引发媒体狂喷,在科学网上也有人基于捕风捉影的不实事实发表高论。为了还原事实,我先在喻海良的博客下评论,告知其所言不是事实。我期望喻博主有所说明,因为基于非事实的评论自然也就是无源之水,但博文的主人没有任何说明和行动。为此,我又写了一篇博文,说明情况。然后,又深入小树林,拍了几张鸟照,表明鸟窝和鸟都在。结果得到了包括喻博主在内的数人的咄咄逼人的质问,于是我发现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去理睬不可理喻之人了。

尽管我知道交大每年数次清理路边的树枝和鸟窝之类,但我也不明白交大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清理路边的鸟窝,我相信与所谓禽流感无关。因为仅仅清理路边的鸟窝实际上与预防禽流感没有任何关系。直到前两天,终于明白了。周五,靠近小树林的另一条马路上,搞了一个农贸市场,有卖菜的,买熟食的,免费理发的,修自行车的,卖花的,… 这大概是后勤集团借校庆搞得一个活动。紧接着,周六是校庆活动,大量的校友返校,大量的也许是非校友的人来学校凑热闹。原来修理路边鸟窝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客人受天屎的轰击。

然后,悲剧发生了。自拍了鸟照之后,本人从上周五开始感冒,难道是禽流感? 我自信不是,一则本人很久没有感冒了,感冒一次很正常;另一方面,我对这帮叫声极端难听还不断要发出声音,到处拉屎的候鸟非常讨厌,应该在基因里就有抵抗的成分,所以,对禽流感应该有自发的抵抗。前天开始高热,38度以上,本人还是深信与禽流感无关,于是以多喝开水多休息应对之,今天早晨,体温已经降到36.5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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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与文化,以及知识分子

近几年,接触了一些所谓大海龟,或称大牌教授,或者被称为牛人的一类生物,其中确有个别人不仅有专业上的学问,而且很有文化,而大部分,在一个小领域确实曾经有过不错的贡献,但基本上完全没有文化。

所谓知识分子,我以为,应该至少是有文化的一类,而只懂的自己专业知识而对于社会,历史,人文一无所知,而且常常表现出蛮横,无理取闹者,不能算作是知识分子。在此意义下,一些大学的教师是不能被称为知识分子的。

同周围的人相比,我自认为比其中的一部分更有文化,但是,我从来不敢自认为是知识分子。作为一个曾经的合格农民,把自己定位在比较资深的农民工这样一个位置上,是比较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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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死猪看到的希望

最近,黄浦江上海段发现大量死猪,据说已经打捞出6000多头,而且没有检测出猪瘟之类的。

作为上海人,被喝死猪汤肯定是不舒服的,但是,我竟然感觉到了监管的一点点进步。
紧挨上海的嘉兴,大量养猪,月出栏量几十万头(或许上百万头),死个几千上万头猪,非常正常。过去的死猪没有扔进黄浦江,那一定是去了什么地方。当你买到养猪场附近的加工场生产的腊肉,香肠,… … 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大概率是死猪肉做的?
现在,死猪被扔进黄浦江了,至少说明当地对猪肉加工监管严格了,不管是18后临时的还是能长期坚持,都比吃死猪肉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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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伯格的量子力学,很亲切

前两天突然发现网上有温伯格老先生的量子力学,便随手下载了。当年读书时,常常为买一本影印的外文书而连续数天只吃咸菜就米饭,所以后来每当发现网上有可以免费下载的物理书,都会忍不住下载一本,其实大多数也就放在硬盘里,很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去读。

 

但是,温伯格不是常人,我曾经读过老先生的科普书,很喜欢;也试图读过老先生的三大卷的量子场论,但没有读下去。为了显摆,我倒是买了老先生的三卷本的原版(花费了相当大的一笔美刀)以及费恩曼的三大本红宝书,放在书架上。而放在桌子上偶尔翻翻的,则是影印本的。所以,下载到老先生的量子力学后,便花了几天时间浏览了一遍。这次的感觉是:亲切。

 

我当年学习量子力学时,老师是蔡建华先生,用的是蔡先生的量子力学讲义,这个讲义后来以《量子力学》上册出版,但下册过了很长时间才由柯善哲先生写出出版。蔡先生去世后,由蔡先生的夫人孙和璧以及蔡先生的学生徐宏华,崔世民等人依照先生的遗言修改后出版了上册的第二版。彭桓武先生曾经写过一个书评,对蔡先生的量子力学以很高的评价,但是,也许蔡先生的书不大适合应考,且没有习题,所以选来做教材的学校并不多,后来,出版社也就不印了。蔡先生的书的风格,与国内流行的量子力学教材的风格不大一样。很长一段时间,国内量子力学教材的风格,大致是由曾谨言先生和钱伯初先生的风格所引导。张永德先生的风格又有所不同,据说最近这些年也有较大影响。但蔡先生的风格,似乎没有推广。但是,南京大学物理系毕业的学生,其所学的量子力学,至少在过去的几十年,还是深受蔡先生风格的影响,而且,我深信如今在物理学研究中做出杰出贡献的一批曾求学于南大物理系的学者,或多或少地也受到这种风格的影响。

 

温伯格的量子力学,在风格上与蔡先生的教材比较接近。我相信温伯格和蔡先生不大可能有任何交集。(蔡先生与萨拉姆先生有过较多交往和友谊,而萨拉姆与温伯格是同届诺贝尔奖得主,这种联系大概只有找网络关系的人才有兴趣) 。所以,我认为这种风格上的相近只是表明他们二人在对于量子力学教学的看法上不约而同的有相近的看法。正因为这种相近的看法,才使我这个从蔡先生那里入门量子力学的学子,感到了温伯格量子力学教材的亲切。

 

温伯格的这本书比蔡先生的教材包含的内容要多,也要深一些。按照例如交大同学的状况,可以在大致120学时讲完。这本书从量子力学的最初发展开始,一直讲到最前沿(如纠缠,量子计算等),前面几章的处理是非常传统的内容,如塞曼效应,斯塔克效应的微扰处理等等。这本书的另一个显著特点是不用狄拉克符号,这在当前狄拉克符号已经差不多成为标准表述方式的形势下,有点独树一帜的味道。(我印象中看过一本用狄拉克符号讲线性代数的数学书!!)。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是没有所谓相对论量子力学。当年,狄拉克以量子力学的原则建立的方程,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但是,相对论与量子论的结合,自然的结果应该是量子场论。因此,不按照量子力学的方式讲授相对论量子理论应该是合适的。

 

尽管现在的年轻人英文都很好,温伯格的书的英文也很容易读,但这本书似乎还是有翻译成中文的必要。也许出版社已经在考虑,规划这本书的翻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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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同心大规模生态移民纪实

从2010年开始,宁夏同心县生态移民办公室主任马希丰以日志的形式记录了大规模移民的全过程。作为生态移民的最基层官员,这个记录最能反映移民一线的实际情况。

这是第一段,记录了2010年的情况: http://www.66txw.com/thread-13719-1-1.html

这是第二段,记录了2011年的情况:http://www.66txw.com/thread-13719-1-1.html

这是第三段,记录了2012年至今的情况:http://www.66txw.com/thread-34865-1-1.html

 

马希丰主任

马希丰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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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神奇的地方–宁夏同心县

 

一个神奇的地方–宁夏同心县

宁夏同心县,宁夏最贫困的县之一,大概也是全国最贫穷的县之一,竟然有二位来自这里的人占了25个位子中的2个。

周生贤是环保部长。1976年,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当时全县最年轻的,27岁的公社书记。据说周本来是中学教师,因为动笔快,经常为公社写材料,后就调任下马关公社秘书,很快升到书记。再后来,当过县委书记,自治区副主席,…

王正伟是民委主任。1976年到1977年,曾经一起参加县农田基本建设大会战。1977年恢复高考,同心好像有近30人考上了大学,我去了南京大学物理系,王正伟考上宁夏大学中文系。记得1978年暑假我从南京回家,到银川后,王正伟与在宁大的几位同心的熟人步行到火车站接我到宁大,在他们的宿舍挤了一夜,第二天回同心。

宁夏同心曾经是西北地区走私最严重的地方:1980年代,这里的人收集民间的银元,到广州换收录机,电子表等。当时,同心满大街都是卖电子表的,每个5元左右。

宁夏同心曾经毁了宁夏的羊绒产业:宁夏的羊绒实际上质量相当好,但当年一批以同心人为主的羊绒贩子,在羊绒里面掺盐。掺过盐的羊绒,几个星期就烂掉了。后来,宁夏的羊绒没有人敢买。

宁夏同心曾经是西北最大的毒品集散地:后来的强力打击下,贩毒严重的村庄里没有15-50岁的男性了,要么被枪毙,要么被判刑。

宁夏同心曾经是发菜的产地,一种草地上生出的像头发一样的菌,因为与发财谐音,特别受到广东,香港的欢迎。同心人把同心的发菜采完后,北上内蒙古,为采发菜,把内蒙古的草地也毁了不少。

… …

宁夏同心目前还有不少人没有解决最起码的温饱问题:前一阵,我写过几篇《山那边》的博文,说的就是这个地方的穷人。

 

作为一个18岁之前没有离开过宁夏同心,离开三十多年还改不了宁夏同心口音,每天都不自觉地关注着家乡的宁夏同心人,总觉得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一方面,从这个穷山恶水走出了相当多的官员,学者;另一方面,几十年来,她还是那么穷,那么落后,而且不经意间,就会造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负面新闻。

 

最近几年,王正伟当宁夏的副主席,主席期间,启动了大规模的移民计划,把一大批同心的自然条件太差的山村村民移居到有水的平原地带。但是,大量的移民似乎很难适应灌区的紧张劳作。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能过上幸福温饱生活。

雪-同心

雪-同心

塬上-同心

塬上-同心2

雾-同心

沙尘暴-同心

雨后-同心

雨后-同心2

 

 

图片来自同心网: www.66txw.com   一个每天都去看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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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交通大学物理系改名

据路边社消息,为了紧跟国务院大部制改革后以长名字如“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总局”简称“家电局”为美的新形势,在上海交通大学物理系主任的英明领导下,“上海交通大学物理系”已经改名为“上海交通大学暗物质和物理天文量子通讯凝聚态光学等离子体原子核粒子及物理教学与物理实验并日光能系”并简称“暗物天日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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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楼,同心电影院和金陵饭店

转角楼,同心电影院和金陵饭店

大概是1968年前后,预旺钟鼓楼西北角方向的百货商店的一部分重建,在路口处以圆弧的方式从西转到北。

预旺钟鼓楼

预旺的钟鼓楼(图片来自网络

在那个年代,一幢这样的新建筑是会引起很大注意的。这一部分建筑,被称为转角楼。

预旺是马高庄,预旺,张家塬几个公社以及甘肃部分乡村的经济中心,那时候,农历三六九的集改成了阳历的5号和10号。有一段时间,每逢集日,赶集的人多了很多,其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去看看转角楼。其实,转角楼并不是楼,甚至连个阁楼也没有。

又过了几年,同心有了第一幢楼,这就是同心电影院。记得电影院有两层,可能是电影院的层高比较高的缘故,电影院看上去非常高大,非常雄伟。在此后的很多年,这是同心县城的唯一一幢高楼。那时候坐汽车去同心,远远就能看见同心电影院。这是我见过的第一幢楼。是有两层的真正的楼。第一次在电影院看电影,也是在同心电影院,大概是1977年初,看的是《杨门女将》,刚刚解禁的电影。

同心电影院

同心电影院(图片来自同心网

大概是1983年,我在南京读书。南京的新街口建起了一幢高楼,好像是18层,投资人是海外华人,据说小时候曾在新街口以擦皮鞋为生。这是当时和其后一段时间南京唯一的高楼,除此之外,其它的建筑大致是三到六层,以四层居多。站在校园里,就能够清楚看到金陵饭店。坐火车去南京,同样远远就能看到金陵饭店。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转角楼的痕迹还在,同心电影院好像重建过了,南京的金陵饭店,虽然还矗立在原地,但已经隐藏在鳞次栉比的更高的高楼群中了。

金陵饭店(1983)

1983年的南京新街口和金陵饭店(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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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听来的笑话】年年三十晚上没月亮

年三十晚上,一家子人出门给老先人烧纸,家长走在最前头,天黑看不见路,被胡基一绊,跌了一跤。一面朝起爬一面骂道:日他妈的年年三十晚上没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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